祖母绿
法老与印加人
1816年11月8日,受埃及总督穆罕默德•阿里(Mehmet Ali)委派,寻找法老时代消失的祖母绿矿的矿物学家弗雷德里克•凯利沃德(FrédéricCailliaud)来到了位于埃及东部沙漠的扎巴拉山区(Jebel Zabarah):“我的向导告诉我,这座山有大量的地下密室,”他在旅行日志中写道。“我坐在一处废墟上,想要暂时休息片刻,缓解这一整天以及之前很多天以来的辛劳。突然,我的目光扫到了一块深绿色的祖母绿!想象一下我是多么快乐和惊喜!”凯利沃德发现了这片珍贵的矿场——5,000多年前就已开始开采,这里的石头据说能为法老带来永恒的生命。矿物学家给总督带回了几公斤重的晶体,只不过与已经装饰在皇室标志上的采自奥地利哈巴查矿山(Habatchal),以及那些来自哥伦比亚的,尤其是穆索(Muzo)和契沃尔(Chivor)的美丽祖母绿相去甚远。在西班牙人征服前数百年,祖母绿就已成为当地印加王族的标志。
这种迷人的石头从文明之初的远古时代起就备受尊崇。那象征着信念和永恒希望的绿色,使得其成为好几种宗教的标志性宝石,尤其是伊斯兰教。莫卧儿王朝就有用祖母绿雕刻精美的花卉图案或《可兰经》经文的传统。
卡地亚Viracocha 项链
魔法花园宝石
祖母绿是一种绿色的绿柱石。最美的祖母绿仍然来自哥伦比亚,不过,巴西、俄罗斯和某些非洲国家也有珍品发现。颜色越深,或者是晶体越清澈,价值就越高。祖母绿的内含物细腻精致,通常并不被视为瑕疵:这是一种在结晶过程中自然闭合的细微裂痕,记载着环境的细小变化,宛如生长的植物,所以又被称为“落霜”或“花园”。尽管摩氏硬度在7.5到8之间,由于其晶体的特殊性,这种宝石极为易碎,不耐震动、高温和温度变化。
有很多稀世祖母绿(大多数都是未切割的)曾经以罕见的美丽和重量登上过史册:重964克拉的伊莎贝拉(Isabella),原属于埃尔南•科尔特斯(Hernán Cortés),1993年在距离佛罗里达海岸的一艘西班牙大型帆船的沉船上,奇迹般地从75,000克拉原石或刻面祖母绿中被重新发现;伊斯坦堡托普卡珀(Topkapi)博物馆收藏的大量瑰丽祖母绿,其中一颗重达1,400克拉;1颗重218克拉名为“大莫卧儿”(Great Mughal)祖母绿,表面雕刻经文;重1,384克拉的“德文郡”(Devonshire);以及重632克拉的“帕特里夏”(Patricia),现收藏于纽约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
然而,这些法老和印加王国的名贵宝石,魅力并不仅限于其重量。高质量的切工与珠宝镶嵌工艺,可以令它们更加璀璨和富有魔力。卡地亚在1920年代的一系列奢华至极的作品中使用的莫卧儿雕花祖母绿就是如此,还有最近从一整块采自哥伦比亚契沃尔的原石切割出来的5颗祖母绿,其中两颗切割为梨形,分别重206.12克拉和204.97克拉,镶嵌在一条蛇形铂金项链上。
蛋白石
古老而“微妙的火光”
“它们带着微妙的火光,石榴石或红宝石的红色,紫水晶的猩红色,祖母绿的海蓝色,所有颜色神奇地融合在一起。宝石分类学家为它赋予了美丽的名字和至高无上的荣耀价格。”在《自然历史》(Natural History)一书中,公元一世纪的历史学家普林尼(Pliny)曾这样描述这种被古人视若珍宝的宝石——蛋白石(opal)。当时,在今天的斯洛伐克山区可以找到这种绚丽精美的彩虹色石头。
蛋白石的英文是“opal”,来自梵语的“upala”,意思是“贵重的宝石”,这说明蛋白石的使用还要更早。古代阿拉伯人认为,蛋白石有庇佑力量,因此被大量用于制作护身符和首饰。然而,在欧洲,蛋白石则很长一段时间被看作是恶运之石。事实上,这个不好的名声可能正是来自于珠宝师,因为他们不知道如何加工这种细致精巧的宝石——这是一种孕育自几百万年前的冰冻矿石,30%都由水构成,很容易碎裂。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蛋白石传世,比如装饰在神圣罗马日耳曼帝国皇帝皇冠上的那颗蛋白石,以及拿破仑送给约瑟芬皇后的第一颗有名字的蛋白石“特洛伊之火”(Fire of Troy),散发着明亮的红色火光。新艺术时期的珠宝师开始广泛地为蛋白石正名,比如拉立克(Lalique)、亨利•维维尔(Henri Vever)和吕西安•盖拉尔(Lucien Gaillard),经常会在植物和动物主题的作品中加入蛋白石。尽管维多利亚女王很喜欢蛋白石,并推动了这种宝石的流行,路易•卡地亚却很少用到它。不过,在1903年,他还是为女歌唱家内莉•梅尔芭(Nellie Melba)创作了一个精致美丽的心形蛋白石吊坠。多年以来,卡地亚一直醉心于运用这种宝石无尽微妙的色调,用它创作出了很多华丽夺目的作品。
贵蛋白石,火蛋白石
蛋白石拥有令人惊叹的变彩效应,由一簇簇细小的可以衍射光线的硅体所致。蛋白石可以分为好几种。用于制作珠宝的蛋白石是“贵蛋白石”,又称“斑色蛋白石”,乳白色底色,内含各种颜色的艳丽火彩。有时候也会用到“火蛋白石”,顾名思义,就是红色为底色,散发着红橙色的光。另一种就是极为罕见的黑蛋白石,颜色极为沉敛,蕴藏五色火光。蛋白石的多姿多彩,让珠宝师得以创作出各种独特的珠宝,每一个都极具鲜明个性。
与名贵宝石不同,大多数时候,蛋白石都是凸圆形切割,底部磨砂,防止光线透过,同时又可肉眼透视其深邃迷人的内部景象。最受喜爱的自然是那种能够呈现最浓烈色彩的蛋白石,轻轻一转动,蓝绿色的水面就荡漾起橙色的波纹,倏忽又消失不见,流溢出另一种色彩。最罕见的蛋白石还会瞬间闪现出红色光晕。蛋白石的价值不仅取决于其亮度,同时也取决于其形状、颜色以及图案的持续流动和变幻。
全世界最大的蛋白石储藏在澳大利亚和美洲,从巴西到加拿大,从美国到墨西哥。最近在衣索比亚又发现了一处高质量的蛋白石储藏,现在已成为整个珠宝界渴求的对象。珠宝师以高度的审慎和创意雕琢这些矿石,与真正的宝石毫无二致。
珍珠
自鸿蒙之初
2012年3月,一个晴朗的日子,在距离迪拜以北50公里的乌姆盖万(Umm al Quwain)泻湖岸边,一个名叫“索贝哈”(Shobekha)的地方,一组阿联酋和法国考古学家正在一处风景迷人的沙地上仔细筛检——这里是波斯湾—阿拉伯湾地区最古老的新石器时代遗址之一。在这里,大约公元前6,000年,生活着一个以捕鱼为生的部落。这些考古学家的艰巨任务,就是发掘这个聚居地以及阿拉伯东部已知最古老的墓地之一的遗迹。考古发现,这些史前人类在泻湖中捕捉到了大量的鱼,并从红树林中收集了各种贝壳和蟹类。在海的深处,他们还捕捉到了鲨鱼和金枪鱼,然后用渔网将它们拉到海面上。
在2012年的这一天,这些被筛检的散沙呈上了一笔珍贵的宝藏:一颗精美的珍珠。在阿拉伯湾和阿曼海的海岸上,已经发现过一百余颗新时期时代的珍珠。但是,这颗“纽扣”形状,直径6.3毫米的珍珠很快就举世闻名:对其所发现的地层深度进行碳年代测定后显示,这是全世界最古老的珍珠,由一个渔民大约7500年前在一个射肋珠母贝(学名:Pinctadaradiata)中发现。
这个海岸遗址似乎还生活着采珠人,以不带呼吸装置潜入水中,寻找这些珍贵的水下宝藏为生。和所有地方一样,这些珍珠多被用于装饰和祭祀仪式之中,尤其是为死者陪葬:在阿联酋和阿曼出土的几百年以后的墓葬中,考古学家经常在死者的上唇发现珍珠。在其中一个墓葬中,他们还发现,给男人陪葬的珍珠是半穿孔的,而女人的则是全穿孔。
在古代的中国、埃及、希腊、波斯和罗马,都有珍珠作为装饰用途的记载。最古老的珍珠项链来自公元前4世纪,一共三串,共72颗,1901年在苏萨(Shush,今伊朗)的一座阿契美尼德王子的墓中发现。
在神话或古代传说中,珍珠通常都与眼泪有关。日本人认为,珍珠是羞怯的恋人洒在海上的泪滴;希腊人则把珍珠看作是维纳斯的眼泪。罗马人认为,珍珠是由天使的泪水凝结而成;伊斯兰教则认为,它们是亚当与夏娃在因后悔自己的堕落而洒下的泪水。这也是何以珍珠一向被视为爱与纯净的象征。
高级珍珠和养殖珍珠
大多数珍珠都呈球形,表面包覆一层层细致的珍珠母。这种珍珠母来自海水珍珠牡蛎或淡水蚌的外套膜所分泌出的物质。在某些高级珍珠中,这种分泌是遭到细小的寄生虫攻击后自然引发的反应。
19世纪,由于高级珍珠的罕见,人们开始培育珍珠,用一种极为古老的方法,人工激发珍珠母的分泌。最早尝试这一方法的是日本,不过直到1900年,最早的真正意义上的养殖珍珠才在澳大利亚出现。日本的养珠从1920年开始上市,可谓恰逢其时:当时,高级珍珠的价格已经攀升到难以企及的高度。此前三年,卡地亚才以两串珍珠换购了纽约第五大道的一整幢房子!
卡地亚珍珠
卡地亚珍珠
评估高级珍珠的质量以及价格,需要考察其色彩的美丽、形状的规则、“皮肤”的细腻、尺寸、重量(以格令为单位,1格令相当于0.05克),当然也包括其亮度、光泽度和珠光——也就是光线照在珠母层上所产生的变光。这种变光来自光线在珍珠表面近乎100%的反射,呈现出丝绒般柔润的虹彩效果,为珍珠赋予深邃而丰富的光泽。
历史上曾出现过很多著名的珍珠,最早的就是埃及艳后克利奥派特拉的珍珠:据说,她曾经和安东尼打赌,看谁能在一顿饭花费掉1,000万塞斯特斯(古代罗马的货币名)。克利奥派特拉把一颗珍珠放在醋中溶化并喝下,赢得了赌局。还有一些名垂青史的珍珠也都因其迷人的魅力缔造过风云起伏的传奇。
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佩雷格里纳”(Peregrina),一颗重202.24的近乎完美的梨形珍珠。1579年被一位黑奴在巴拿马海湾发现,然后用它换取了自由,是当时已知的最大高级珍珠。三年后,这颗珍珠被一位葡萄牙商人带到了西班牙,卖给了菲利普二世国王。作为西班牙王室的财产,这颗珍珠曾出现在当时的很多肖像画中,垂坠在一枚镶嵌着一颗48克拉钻石的胸针上,曾妆点过好几位王后与公主的胸襟。1813年,拿破仑一世的兄长——短暂在位的西班牙国王约瑟夫•波拿巴在被迫逃亡法国的时候,带走了部分王室珠宝,其中就包括“佩雷格里纳”珍珠。在他1844年去世之后,这颗珍珠留给了他的侄儿路易-拿破仑,也就是未来的拿破仑三世,四年后出售给了英国贵族阿伯康公爵(Duke of Abercorn)詹姆士•汉米尔顿(James Hamilton)。“佩雷格里纳”在汉米尔顿家族一直保留到了1969年,然后在伦敦的一场拍卖会上出售给了理察•波顿(Richard Burton),他以37,000美元的价格击败了西班牙王室的一位成员。波顿将「佩雷格里纳」赠送给了自己的妻子伊丽莎白•泰勒(Elizabeth Taylor)。
有一天,泰勒从自己的宠物狮子犬口中抢救出了这颗险些成为其腹中美餐的珍珠,将它带到了卡地亚,委托后者创作一条项链,淋漓尽致地展现这颗珍珠的美丽。最后,卡地亚为她创作了一条美艳绝伦的红宝石、钻石和珍珠项链,下面垂坠着这颗珍珠。泰勒将这条项链一直保存到了2011年,直至辞世。同年12月13日,在纽约的伊丽莎白•泰勒珠宝拍卖会上,“佩雷格里纳”和整条项链以1200万美元的价格被售予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买家。
卡地亚还曾经以饱满的激情和高超的技艺创作过很多令人迷醉的高级珍珠作品。这些高级珍珠多被用于冠冕中,比如西班牙维多利亚•尤金妮亚(Victoria Eugenia)王后的王冠,共镶嵌了7颗。2014年,卡地亚展出了一颗著名的梨形珍珠,重166.18格令,曾属于伊丽莎白二世的祖母玛丽王后,镶嵌在一条钻石和珍珠链上,可以作为冠冕或项链佩戴。这件作品还有一对配套的耳环,分别镶坠一颗77.44格令和72.16格令的高级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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